“铛！铛！铛！”
秦晓晓与张猛的身影纠缠在一起，长剑与双锤不断地碰撞，溅射出耀眼的雷光，撕裂了这片黑夜。
周遭本就被剑气犁了一遍的地面又遭到了一番轰炸，变得坑坑洼洼，连一棵能站着的树都找不到了。
乌凯泽在一旁加以阻挠，但秦晓晓死咬着张猛不放，似乎就想要先把这头皮糙肉厚的熊妖斩于剑下。
饶是张猛那一身蛮横的气力，却也会被秦晓晓压制住，越打越凶猛。长剑携带着狂怒的雷蛇，急速地斩下。
“嘭！”
在双锤被震开的瞬间，秦晓晓空出的左手变掌为爪，如同鹰爪一般在张猛的胸膛上留下了鲜血淋漓的伤痕。
风雷之力透体而入，摧枯拉朽地粉碎了护体灵力，令张猛全身都变得酥酥麻麻。
“咳。”
乌黑的血液从张猛的口中咳出，他都来不及拉开距离，秦晓晓的下一剑便直朝他的脖颈而去，像是要一剑枭首。
“你太碍眼了，别再挡在我的面前了。”
秦晓晓彻底进入状态，眼神中的凶意跟寻常的她有着天壤之别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，令十五都感觉颇为陌生。
乌凯泽射来的箭矢被雷电击碎，张猛一声咆哮，全身灵力如同火焰般升腾起来，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具盔甲。
长剑与双锤碰撞的刹那，有裂片飞散四溅——看似沉重坚固的锤头竟是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。
但即便双锤损坏，张猛依旧有双拳，现在也开始适应秦晓晓的攻势了。秦晓晓不过是依靠着猛攻，才能短暂地取得优势——没什么好……
下一秒，张猛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竖起，危险信号占据了他的所有思考。他看到在秦晓晓的身上，灵力逐渐显化为狠戾的银狼，对着他探出头颅。
“啊——”
狼吻一下子咬住了他大半边的身躯，从头颅一直到腰腹都在利齿的撕咬之下，皮肉被扯开，鲜血喷涌而出。
力气一减弱，双锤脱手而出，“点绛唇”长驱直入，剑刃重重地斩在他的脖子上，连脊柱都明显产生了弯曲。
“张猛！”
乌凯泽双腿发力，以犄角作为长枪猛地朝秦晓晓撞来。然而秦晓晓毫不慌张，银狼的前爪已经搭上了张猛的身躯，硬是将这两米多高的熊妖抬举起来挡在身前。
乌凯泽只得腾挪着转变方向，可只要一个停顿，银狼便已经撕扯下张猛的整条右臂，将他当作垃圾一般投掷而出。
“你也别想走。”秦晓晓冷声道。
长剑缠绕风雷，银狼化身逐渐黯淡，但仍能爆发出最后一记凶猛的挥爪，协助绞杀乌凯泽。
箭矢破空而至，灌输入乌凯泽大半的灵力还有他的愤怒。秦晓晓直视着朝眉心飞来的箭矢，不退不避，银狼化身迎了上去，彻底消散。
反正是灵力所构建出的法相，随时皆可牺牲。她已经懒得再汲取天地灵气了，只想速战速决——麻烦事情还在后头呢。
“剑一——我花开后百花杀！”
长剑脱手而出，转眼间，仿若变出无穷幻象，将乌凯泽完全笼罩在剑势之下。短弓连连拉弦，激射的箭矢穿透幻象，却未能将真实的长剑击落。
而秦晓晓则从这虚幻之景中杀出，手中并无兵器，只是并指成刀，五指的指甲略微伸长，反射出洁白月光。
“喝啊！”
重伤的张猛陡然站稳身形，张开双臂将乌凯泽护在身后，身前的地面在他的跺脚之下剧烈地震颤起来，排斥着所有事物的接近。
只要一个机会就好，一旦他能擒抱住秦晓晓，或是限制住她的行动，就能配合乌凯泽将其击杀。
他就不相信，衰退到筑基境的秦晓晓，在不化作真身的情况下也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击！
秦晓晓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，身形在空中猛然一转，裙摆飘摇，犹如翩飞的蝴蝶。她的速度攀升至今夜最快的巅峰，犹如闪电一般在张猛的身上留下数十道伤痕，精准地截在他的经脉之上。
越过张猛的身躯，后方是已经完成蓄力的乌凯泽，华丽的鹿角已经变成了枯灰色泽，仿佛一碰便会碎成残渣。
“秦啸，请你去死！”乌凯泽怒喝道。
“锵！”
点绛唇在万千幻象中露出真身，恰如繁花丛中盛开的那朵最艳美的花王，化作一道残虹斩过乌凯泽的头顶，将他的鹿角尽数斩断。
“该去给那些无辜的人们道歉了，走好，不送。”
秦晓晓急坠直下，手刀一挥，抹过乌凯泽的咽喉。灵力的流转被截断，乌凯泽的双眼之中还残留着浓浓的怨恨与不解。
“妖族永昌，兴在天狼。”
秦晓晓低声说道，点绛唇又飞回她的手中，反手执剑向后一刺，精确地贯穿过张猛的心口，绞断他的最后一丝生机。
拔剑而出，轻描淡写地舞了个剑花，将剑身上的血液洒去，只留剑尖一朵如梅花般的殷红。
月光像是聚焦在她的身上一般，她就这样昂起头，无悲无喜。
乌凯泽与张猛做了坏规矩的事情，但这在人妖两族的仇恨之下，其实并不奇怪。如果要分个对错，秦晓晓更想说是这希夷界坏了，才会有这么多的纷争。
总要出现那么一个人——来统一这个希夷界，止息世上的纷争，至少不要再让战火蔓延了。
“秦姐姐，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啊……”秦晓晓若有所思道。
但是她的思索只持续了一小会儿，蓦然间，手中的点绛唇开始震颤起来，刺骨的寒气将她笼罩。
双脚已经被冻住，身上都开始结起白霜。秦晓晓咬着牙齿，提起一丝灵力，尽力扭过头去。
“十五……姐姐。”
“秦晓晓，你一直都在骗我。我说过，我最讨厌欺骗。”
十五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光彩，怨念近乎凝为实质。她只是轻轻一勾，点绛唇便飞回了她的手中，剑刃上的寒光令人战栗。
如果被欺骗了——十五会一剑刺死她，而后再去请罪自刎。
乌凯泽与张猛对于秦晓晓是问心的考验，明确她是否会为了妖族的兴盛而不择手段。十五就是这阳谋的真正杀招——归顺于她的剑侍会变成插向心口的一剑。
“我承认，之前我是隐瞒了一些事情。但现在我已经不想再骗你了，今夜我都把真相展现在你的面前了，还不可以吗？”
秦晓晓平复着呼吸，尽量露出微笑，让自己显得从容一点。
“嘘——闭嘴。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，你先前就是这样蒙骗我的。”
“你是妖族，对吗？不管装得多么乖巧，你都藏不起獠牙。贪婪无厌，狡猾多端……”
十五款款向她走来，剑尖斜指地面，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。
“十五姐姐，你听我狡辩啊——！”
秦晓晓这下真急了，刚经过一场战斗，看似轻松但消耗剧烈。十五远比两个刚入金丹不久的妖族强大，如今的胜算是她十自己零。
“噌！”
染红的剑尖停留在秦晓晓的眉心处，割去她的一缕秀发，随风飘散。
“我还不会杀了你，但是你要跟我回去，听从主人的发落。”
“先前我还不明白，为什么姐姐要偷偷将这东西给我。我本以为是捉拿两个逃脱的死囚，现在我懂了……”
十五的掌心中，多出了铁制的镣铐。她难得絮叨起来，一反常态地讲着一连串古怪的话语，同时将秦晓晓的手腕以及双脚全都加上束缚。
最后是熟悉的项圈，这是个新款式，去掉了铭牌，换成了一截可以让人握在手中的链子。
十五温柔地帮她戴上，紧接着——扯紧了锁链，让秦晓晓那娇小的身子完全扑在她的怀中，像是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抬头看着她。
“欺骗我的事情，不会就这样完了。”
“秦晓晓，你要付出代价。”
秦晓晓咬着嘴唇，屈辱地点头。
在这一环扣一环的算计之中，她早已走向末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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